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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之路》：豹尾续凤头，不离旧时人

文丨谢红梅

《人生之路》是由阎建钢执导，陈晓、李沁领衔主演的年代情感剧，部分取材于路遥中篇小说《人生》，经过近六年的筹备、打磨与拍摄，今年3月20日在央视一套首播。该剧修改了原著故事发生的时间，以原著人物高加林等为基础，扩充了原著故事内容，讲述了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一群陕北农村青年为改变命运奋发图强，历经世事变迁和命运的考验后，在时代的浪潮中谱写平凡人不平凡人生的故事。

经典续写，与原著一脉相承。

续写的必要性。一是对“并非结局”的新时代回答。1982年路遥的中篇小说《人生》在《收获》杂志首发，小说最后一章“第二十三章”下面的括号里有4个字“并非结局”，这是作者给后人留下的巨大的想象和创作空间。小说是悲剧的结局，许多读者都很期待主人公完美的归宿，电视剧《人生之路》续写了高加林、刘巧珍等诸多人物的命运，是对“并非结局”的一种新时代回答。《人生之路》对《人生》中反映的当时社会生活及后续的大历史背景进行了全景式的观察和显微镜式的剖析，植根现实生活又紧跟时代潮流，给人以价值引导、精神引领、审美启迪，鼓励与艰难困苦的抗争，悲悯人生的聚散离合，彰显深厚的人民情怀。二是对文学大师的缅怀和对“传世之心”的致敬。路遥出身于陕北一个非常贫穷的山沟里，后来被过继到家徒四壁的伯父家，《人生》所写的高加林精神上极度痛苦和挣扎，走出黄土高坡是他发自灵魂深处的强烈渴望，这也是路遥当时内心的真实写照。如果认为原著里高加林是忘恩负义自私自利的、刘巧珍是美丽善良没文化的、黄亚萍是热情奔放任性的……肯定有违原著的主旨，也有悖原著体现的价值观，所以续写部分就把人的品质要放在对生活的态度、对亲情爱情友情的温度和漫漫人生的长度里去丈量。三是近几年集中涌现的一批年代剧为我们重新认识《人生》提供了最新的样本。近年来，年代剧创作硕果累累，《我们的四十年》《大江大河》《山海情》《人世间》《风吹半夏》等作品接续播出，既丰富了年代剧的形式和内容，也撑开了年代剧的表意和表象空间；既有朴素真挚的怀念，也有时代浪潮的回响；既暴露改革开放中存在的问题，又讴歌不懈奋斗的人生，坚定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信心。《人生之路》正是年代剧创作树上最新结出的一颗果实。

经典改写，与时代同频共振。

改写的原则性。一是必须忠于原著。《人生之路》后半部分的人物精神底色与原著一脉相承又与时俱进，续写后半部分的个人命运与时代洪流的澎湃交响。高加林得知大学被顶替的真相，面对被偷走的人生，他虽然震惊愤怒，无法原谅高家父子的卑劣行为，但最终也没有疯狂报复。这样的处理就是让人物的精神底色与原著一脉相承。人生不可预测，人生也无法回头，高加林和刘巧珍也不可能再续前缘，这才符合路遥写《人生》的初衷，一旦高加林在后半部分继续和刘巧珍发生情感关系上的纠葛，就会丢失原著的精神底色，时代车轮滚滚前行，高加林和刘巧珍的思想不会原地踏步而是不断与时俱进。二是必须顺应规律。改革开放的伟大实践，激荡着编剧的创作激情，让《人生之路》可以把人物的性格发展规律、故事的情节发展规律和社会发展规律结合起来，续写了原著中那些旧时人在改革开放洪流中的人生经历及其结局。《人生之路》对丑恶现象大胆的进行了反映，把原著中高加林的高考落榜改写成了高双星冒名顶替上大学情节设计，不仅敢于揭露改革发展中出现的问题，也更好、更充分地表现人物和塑造人物，同时也映射了社会发展的曲折历程和时代景观成像。三是必须追求真善美的价值。艺术创造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人生之路》没有单纯记录生活现状，没有原始表现社会丑恶，高双星也必定要为一次错误的抉择承担相应责任，观众明白每一个人的人生之路种什么因就结什么果，人生的轨迹脱离不了时代的前进的轨道，而是汇入时代洪流与时代同频共振。编剧对公平正义进行歌颂、对美好理想进行抒发、对人间正道进行肯定，用现实主义精神和浪漫主义情怀观照现实生活，光明最终驱散黑暗，美善最终战胜丑恶，人们能够看到美好、看到希望、看到未来。

经典扩写，小人物勾勒大时代。

扩写的合理性。一是创新性发展。“诗文随世运，无日不趋新。”文艺创作要随着时代生活创新，以自己的艺术个性进行创新。路遥英年早逝，他并不知道后来滚滚改革洪流会带给人们生活怎样的变化，但是《人生之路》融入改革浪潮中农村和城市的人民生活，描绘农村人和城市人的顺境和逆境、梦想和期望、爱和恨、存在和死亡，就是艺术创作的创新性发展。二是以小切口呈现大视觉。《人生之路》中有大量关于政策的时代的描述，如1984年高考、民办教师转正、第一代身份证办理、银行商贷等，该剧在展现国家政策变化时，都是采用故事化的处理方式，把具体的政策变化融入人物生活经历中，把小人物命运同大时代背景密切联系，见证着不平凡的国事。《人生之路》通过丰满的人物形象塑造，肯定平凡人生的重要意义，体会苦尽甘来的人生幸福，这是主旋律电视剧呈现的大效果。

对于经典作品的改编，风险不可避免，能否再续电影之经典，能否符合原著作者的创作初心，能否满足新老两代观众的心理预期等等都是对编剧的巨大挑战。电视剧《人生之路》开播之后，网上有表扬赞美之声,有客观中肯之言,亦有批评谩骂之音，但是改革开放四十多年带来的不仅是经济的繁荣发展，更是为文艺创作提供了源头活水，中国社会发生的深刻变化和人民极为丰富的生产生活，为《人生》的改编提供了极为肥沃的土壤，即便《人生之路》美中有不足，也是一件优秀的文艺作品，豹尾续凤头，不离旧时人，它不仅让经典永流传，更是用明德引领社会风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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